第 45 章
關燈
小
中
大
第 45 章
新年這幾天過起來飛快。
方書榮那邊親朋好友聚會很多，經常出門，程羽不去，就和程愫待在家裏。
程愫問起過原因，程羽告訴她，方書榮是帶前妻的孩子出去玩了。
程愫並不了解方書榮的家庭，當初程羽答應了方書榮的求婚，程愫正處於大四畢業實習期，非常忙，她也不好幹涉過多。
程羽絮絮叨叨跟程愫說了好多，方書榮和前妻是如何感情破裂的，前妻對孩子掌控欲很強，當初方書榮爭奪撫養權沒少和前妻掰扯，曾經同床共枕親密無間的人，甚至對簿公堂，鬧得很不愉快。
程愫問程羽：“姑姑，你不介意嗎？”
程羽笑笑，拍了拍程愫的手：“介意什麽？那也是老方的親生子女。”
程羽：“一年他就只能跟孩子見上一次面，我如果連這個都要挑理，那就不像話了。”
程愫默然，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蔣慕妍跟她說過的。
程羽又道：“你難得回江城一趟，這幾天光陪我了，該找你同學朋友聚聚。”
平時跟左鄰右舍閑聊，程羽聽樓上的鄰居說，她家姑娘過年回來，都不怎麽在家，每天都是各種聚會。
而她家阿愫就沒有，程羽對這方面很敏感，她們姑侄倆相依為命，程羽曾經最怕的就是程愫在學校受欺負、被邊緣化。
程愫想起自己推掉的好幾場聚會，笑笑，抱住程羽的手臂：“我想陪著你，平時哪有那麽多時間。”
以往過年，程愫不是在外地出差，就是做新聞，休息時間都是零散的，串不起來。
今年這麽長的連貫假期，程愫想多陪陪家人。
……
又陪程羽說了會兒話，程愫回房午休了，打開手機，發現被拉進了一個臨時組建的群聊。
群名稱被改成了“老友記”。
王樂佳：【哇，誰拉的群，冒個泡先。】
秦松耘：【老同學們，許久未見了！】
秦松耘：【話說為什麽只有我們幾個人？】
秦松耘：【這是神馬組合？】
鄭誠：【秦教授用詞還挺時髦。】
秦松耘：【不不不，還沒評上教授，講師，講師而已。】
王樂佳：【……】
王樂佳：【/靚女無語.jpg./】
王樂佳：【呼叫程愫小朋友，@素】
程愫突然被cue到，打了個招呼：【大家好~】
王樂佳：【俺們的大美女主持最近在幹嘛呢？出來玩呀！】
王樂佳：【清茹結婚，還跟我問起你了，問你咋沒來。】
程愫有些意外，沒想到餘清茹還真註意到了這件事，她道：【那幾天正忙。】
許博回覆王樂佳：【我拉的群，哈哈哈。】
許博：【想問問你們初六那場聚會都去不去，不去我挨個點名催到。/狗頭/狗頭/】
原來是這個原因，程愫看著他們閑聊吹水，收到一條私聊信息。
許博：【程老師在江城嗎？】
程愫回覆了“在”，許博問她去不去同學聚會，程愫思索片刻，平心而論，她不喜歡湊熱鬧，更想待在家裏陪程羽。
正猶豫的功夫，許博告訴她：【我也要結婚了，婚禮定在初七那天。】
許博發來一封電子請柬，道：【希望你們都能來，正好見見老同學們。】
程愫只好答應，都邀請到這個份上了，面子肯定是要給的。
……
晚飯的時候，程愫陪程羽看電視，手機振動起來。
她看看來電顯示，走回房間才接電話。
淺淺一個“餵？”，聲線是她意識不到的甜蜜。
溫彥白：“在家麽？”
程愫點點頭，突然想起做這樣的動作他也看不到，為自己的傻氣而輕笑：“在呀，陪我姑姑。”
這一連幾天，他們有時在微信上交流，有時打電話，對話大都是簡單到有些無聊的問候。
“在做什麽？”“在哪呢？”“早安午安晚安”
可程愫對此絲毫不厭煩，她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，也許跟她偏內斂的性格有關。
溫彥白：“出來一起吃晚飯。”
用的是肯定語氣，明明是正常的語調，程愫卻品出一絲任性的味道，像小孩子一樣。
她用手指一圈圈纏繞頭發，“……好，我們去哪兒吃飯？”
隨即想到，每次任由他安排不好，她道：“我來定餐廳好不好？”
溫彥白：“先出來。”
溫彥白：“我在樓下。”
程愫疑惑，“我姑姑家樓下嗎？”
男人道：“嗯。”
“你走到陽臺這個位置，往下看。”
程羽還在客廳，程愫不敢這麽明目張膽過去瞧，她連忙道：“好，你稍等一會兒，我換下衣服。”
掛掉電話，程愫從衣櫃翻找起來，最後選了一件小香風的外套，搭配黑色襯裙，看上去溫婉知性。
她側著身子照了照鏡子，拎起包走到大門玄關處。
程羽看了她一眼，沒有起身，笑道：“阿愫出去嗎？”
程愫有點心虛，生怕被程羽看出端倪，聲音盡量自然：“嗯，高中同學邀請我吃飯。”
程羽果然有了興趣：“男生還是女生？”
程愫：“……我先出去了。”匆匆把門關上。
……
冷風撲面，她走出單元樓，略一偏移視線，就看見男人倚在車邊，單手擁著玫瑰。
他今天穿了一件長款的黑色大衣，內搭深灰色西裝馬甲，看起來精英範十足。
金絲邊框的眼鏡更是把貴氣英俊完全襯出來，他倚著的那輛車看上去也價值不菲，整個人浸透了浮華，卻帶著一絲出塵的氣質。
路過的行人甚至有偷拍他的。
程愫放慢了腳步，這個場景有些不切實際，像小說。
男人主動朝她走來，把玫瑰放進她懷裏，順手握住了她沒帶手套的雙手，摩挲了幾下幫她取暖。
程愫仰頭看他，溫彥白唇角淡淡地勾起，像是等人赴約等久了終於得償所願。
……
程愫這次堅持要自己來選餐廳，溫彥白罕見地沒過多阻止。不過正值年節期間，餐廳也是難訂得很，程愫對著好評榜前幾名，打了幾個電話，才訂到一個位置。
她放下電話，為自己終於能請他吃一次飯而心情愉悅，溫彥白扶著方向盤，忍不住側目看她。
女人笑眼映射出晚間的虹光，他突然覺得，今天選的這束粉玫瑰很合適。
人比花嬌。
-
吃完晚飯，溫彥白把車開到了江邊。
這邊遠離最繁華的那幾個商業街區，故而人沒那麽多，很適合晚間散步。
兩人沿著步行道緩緩走著，一時無話，兩岸燈火璀璨，程愫盯著腳尖，沿著瓷磚紋理，有規律地去踩。
江對岸有個大型場館，似乎在舉行演唱會，在調試燈光，五彩的光線變換著方向，不時直射到他們身上。
程愫止住腳步。
頗有默契的，溫彥白也站住了，落後她半步的位置，似在看眺望江對岸的風景。
程愫突然有股沖動，她不想等了。
混亂迷茫的心情也好，看不清前路也罷。
縱然沒有完全了解他，程愫只記得高中時期那份悄悄喜歡的心情。
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孩子，看見不遠處的糖果，小心翼翼地往前邁出一步。
程愫深吸一口氣，回頭喚他：“彥白。”
“我……”
正組織措辭，天空炸開幾聲巨響。
程愫被打斷，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。
這個階段似乎是演唱會的開場白，伴隨著不停的煙花沖上天空，不遠處的場館發出觀眾激烈的歡呼。
緊接著，傳來觀眾有規律的大聲吶喊：“時明皓，時明皓……”
煙花沒完沒了，程愫已經聽不清其他聲音了，冷汗就這麽順著鬢角流下來。
這場煙花秀還在進行，點燃了整個夜空的輪廓。
程愫雙手顫抖，不受控地蹲下來，用力捂住耳朵，把自己縮成一團。
煙花，鮮血，白布，救護車閃爍的燈光。
新年夜。
眼淚完全不受控制，大腦像宕機了一樣。
……
直到整個人被緊緊抱在懷裏。
大衣蒙住頭頂，有力的大手托著她的頭顱，讓她整個人像鴕鳥一樣埋進他的胸口。
程愫像抓住了浮木，環著他的腰，整張臉貼著他的襯衣。
隔著布料，胸腔傳來的熱度還有濃郁的小蒼蘭的氣味安撫了她。
程愫整個人都顫抖，手腳發涼，耳邊炸起的巨響帶給她的後坐力，稍微減弱了一點。
意識漸漸回攏，恍惚中，她聽見溫彥白在跟人對話。
好像還從來沒聽到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講話，聲音嚴肅而急切：“……能不能停掉，不是只有五分鐘嗎？”
“……把負責人電話給我。”
他有些手忙腳亂。
這邊是個觀賞煙花極佳的位置，人們都往這邊趕，溫彥白帶著懷中的人逆著人群的方向走。
程愫略微擡起頭，聲音微弱：“彥白，不用了，我沒事…”
正說著，竄起一道尺玉，天空璀璨如晝，映得江面波光粼粼。
程愫一下子又縮回他懷裏，抵抗不住生理性的害怕。
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溫彥白脫下大衣，兜住她的頭頂，隨即將人打橫抱起，往大路方向走。
車子迅速地在路邊剎住，溫彥白將她放進後座，跟著在後排坐定。
……
負責開車的人是時明皓的助理，接到電話後很快過來了。
緊急調度，他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，他尋思這麽浪漫的一出策劃，煙花、音樂、鮮花、戒指都到位了，男女主也都在現場，還能出什麽不得了的差錯？
沒想到，女主角竟然產生了嚴重的應激反應，浪漫變驚嚇。
助理往車內後視鏡瞧了一眼，時明皓這位朋友他倒是見過，年輕有為的腦科醫生，還是薄氏綏雲的重要股東之一。
他跟著時明皓出入不同場合，對這位的風評亦有所耳聞，端坐高壇、不理凡人的一位主。
母家那邊家大業大，當年葉家最小的女兒下嫁，為此還跟葉家斷絕關系，在圈子裏引起了轟動。可葉小姐被寵得嬌慣，葉家哪能說不管就不管？外孫一出生，葉老先生態度也松動了。
可就是這樣一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，性格冷得像冰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，鮮少在圈子裏露面，更別提參加什麽社交活動。
助理感慨，果然，再冷硬的男人，哄起心上人來，也如春水繞指柔，眼下他把人攬在懷裏，輕聲細語地安慰。
據說那位女孩是他藏在心裏多年的初戀，助理覆感慨，難得啊，純愛戰神級別的。
花花綠綠過眼，都瞧不上，只取那一瓢飲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
新年這幾天過起來飛快。
方書榮那邊親朋好友聚會很多，經常出門，程羽不去，就和程愫待在家裏。
程愫問起過原因，程羽告訴她，方書榮是帶前妻的孩子出去玩了。
程愫並不了解方書榮的家庭，當初程羽答應了方書榮的求婚，程愫正處於大四畢業實習期，非常忙，她也不好幹涉過多。
程羽絮絮叨叨跟程愫說了好多，方書榮和前妻是如何感情破裂的，前妻對孩子掌控欲很強，當初方書榮爭奪撫養權沒少和前妻掰扯，曾經同床共枕親密無間的人，甚至對簿公堂，鬧得很不愉快。
程愫問程羽：“姑姑，你不介意嗎？”
程羽笑笑，拍了拍程愫的手：“介意什麽？那也是老方的親生子女。”
程羽：“一年他就只能跟孩子見上一次面，我如果連這個都要挑理，那就不像話了。”
程愫默然，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蔣慕妍跟她說過的。
程羽又道：“你難得回江城一趟，這幾天光陪我了，該找你同學朋友聚聚。”
平時跟左鄰右舍閑聊，程羽聽樓上的鄰居說，她家姑娘過年回來，都不怎麽在家，每天都是各種聚會。
而她家阿愫就沒有，程羽對這方面很敏感，她們姑侄倆相依為命，程羽曾經最怕的就是程愫在學校受欺負、被邊緣化。
程愫想起自己推掉的好幾場聚會，笑笑，抱住程羽的手臂：“我想陪著你，平時哪有那麽多時間。”
以往過年，程愫不是在外地出差，就是做新聞，休息時間都是零散的，串不起來。
今年這麽長的連貫假期，程愫想多陪陪家人。
……
又陪程羽說了會兒話，程愫回房午休了，打開手機，發現被拉進了一個臨時組建的群聊。
群名稱被改成了“老友記”。
王樂佳：【哇，誰拉的群，冒個泡先。】
秦松耘：【老同學們，許久未見了！】
秦松耘：【話說為什麽只有我們幾個人？】
秦松耘：【這是神馬組合？】
鄭誠：【秦教授用詞還挺時髦。】
秦松耘：【不不不，還沒評上教授，講師，講師而已。】
王樂佳：【……】
王樂佳：【/靚女無語.jpg./】
王樂佳：【呼叫程愫小朋友，@素】
程愫突然被cue到，打了個招呼：【大家好~】
王樂佳：【俺們的大美女主持最近在幹嘛呢？出來玩呀！】
王樂佳：【清茹結婚，還跟我問起你了，問你咋沒來。】
程愫有些意外，沒想到餘清茹還真註意到了這件事，她道：【那幾天正忙。】
許博回覆王樂佳：【我拉的群，哈哈哈。】
許博：【想問問你們初六那場聚會都去不去，不去我挨個點名催到。/狗頭/狗頭/】
原來是這個原因，程愫看著他們閑聊吹水，收到一條私聊信息。
許博：【程老師在江城嗎？】
程愫回覆了“在”，許博問她去不去同學聚會，程愫思索片刻，平心而論，她不喜歡湊熱鬧，更想待在家裏陪程羽。
正猶豫的功夫，許博告訴她：【我也要結婚了，婚禮定在初七那天。】
許博發來一封電子請柬，道：【希望你們都能來，正好見見老同學們。】
程愫只好答應，都邀請到這個份上了，面子肯定是要給的。
……
晚飯的時候，程愫陪程羽看電視，手機振動起來。
她看看來電顯示，走回房間才接電話。
淺淺一個“餵？”，聲線是她意識不到的甜蜜。
溫彥白：“在家麽？”
程愫點點頭，突然想起做這樣的動作他也看不到，為自己的傻氣而輕笑：“在呀，陪我姑姑。”
這一連幾天，他們有時在微信上交流，有時打電話，對話大都是簡單到有些無聊的問候。
“在做什麽？”“在哪呢？”“早安午安晚安”
可程愫對此絲毫不厭煩，她喜歡這樣的相處模式，也許跟她偏內斂的性格有關。
溫彥白：“出來一起吃晚飯。”
用的是肯定語氣，明明是正常的語調，程愫卻品出一絲任性的味道，像小孩子一樣。
她用手指一圈圈纏繞頭發，“……好，我們去哪兒吃飯？”
隨即想到，每次任由他安排不好，她道：“我來定餐廳好不好？”
溫彥白：“先出來。”
溫彥白：“我在樓下。”
程愫疑惑，“我姑姑家樓下嗎？”
男人道：“嗯。”
“你走到陽臺這個位置，往下看。”
程羽還在客廳，程愫不敢這麽明目張膽過去瞧，她連忙道：“好，你稍等一會兒，我換下衣服。”
掛掉電話，程愫從衣櫃翻找起來，最後選了一件小香風的外套，搭配黑色襯裙，看上去溫婉知性。
她側著身子照了照鏡子，拎起包走到大門玄關處。
程羽看了她一眼，沒有起身，笑道：“阿愫出去嗎？”
程愫有點心虛，生怕被程羽看出端倪，聲音盡量自然：“嗯，高中同學邀請我吃飯。”
程羽果然有了興趣：“男生還是女生？”
程愫：“……我先出去了。”匆匆把門關上。
……
冷風撲面，她走出單元樓，略一偏移視線，就看見男人倚在車邊，單手擁著玫瑰。
他今天穿了一件長款的黑色大衣，內搭深灰色西裝馬甲，看起來精英範十足。
金絲邊框的眼鏡更是把貴氣英俊完全襯出來，他倚著的那輛車看上去也價值不菲，整個人浸透了浮華，卻帶著一絲出塵的氣質。
路過的行人甚至有偷拍他的。
程愫放慢了腳步，這個場景有些不切實際，像小說。
男人主動朝她走來，把玫瑰放進她懷裏，順手握住了她沒帶手套的雙手，摩挲了幾下幫她取暖。
程愫仰頭看他，溫彥白唇角淡淡地勾起，像是等人赴約等久了終於得償所願。
……
程愫這次堅持要自己來選餐廳，溫彥白罕見地沒過多阻止。不過正值年節期間，餐廳也是難訂得很，程愫對著好評榜前幾名，打了幾個電話，才訂到一個位置。
她放下電話，為自己終於能請他吃一次飯而心情愉悅，溫彥白扶著方向盤，忍不住側目看她。
女人笑眼映射出晚間的虹光，他突然覺得，今天選的這束粉玫瑰很合適。
人比花嬌。
-
吃完晚飯，溫彥白把車開到了江邊。
這邊遠離最繁華的那幾個商業街區，故而人沒那麽多，很適合晚間散步。
兩人沿著步行道緩緩走著，一時無話，兩岸燈火璀璨，程愫盯著腳尖，沿著瓷磚紋理，有規律地去踩。
江對岸有個大型場館，似乎在舉行演唱會，在調試燈光，五彩的光線變換著方向，不時直射到他們身上。
程愫止住腳步。
頗有默契的，溫彥白也站住了，落後她半步的位置，似在看眺望江對岸的風景。
程愫突然有股沖動，她不想等了。
混亂迷茫的心情也好，看不清前路也罷。
縱然沒有完全了解他，程愫只記得高中時期那份悄悄喜歡的心情。
像是剛學會走路的孩子，看見不遠處的糖果，小心翼翼地往前邁出一步。
程愫深吸一口氣，回頭喚他：“彥白。”
“我……”
正組織措辭，天空炸開幾聲巨響。
程愫被打斷，臉色一下子蒼白起來。
這個階段似乎是演唱會的開場白，伴隨著不停的煙花沖上天空，不遠處的場館發出觀眾激烈的歡呼。
緊接著，傳來觀眾有規律的大聲吶喊：“時明皓，時明皓……”
煙花沒完沒了，程愫已經聽不清其他聲音了，冷汗就這麽順著鬢角流下來。
這場煙花秀還在進行，點燃了整個夜空的輪廓。
程愫雙手顫抖，不受控地蹲下來，用力捂住耳朵，把自己縮成一團。
煙花，鮮血，白布，救護車閃爍的燈光。
新年夜。
眼淚完全不受控制，大腦像宕機了一樣。
……
直到整個人被緊緊抱在懷裏。
大衣蒙住頭頂，有力的大手托著她的頭顱，讓她整個人像鴕鳥一樣埋進他的胸口。
程愫像抓住了浮木，環著他的腰，整張臉貼著他的襯衣。
隔著布料，胸腔傳來的熱度還有濃郁的小蒼蘭的氣味安撫了她。
程愫整個人都顫抖，手腳發涼，耳邊炸起的巨響帶給她的後坐力，稍微減弱了一點。
意識漸漸回攏，恍惚中，她聽見溫彥白在跟人對話。
好像還從來沒聽到過他用這樣的語氣講話，聲音嚴肅而急切：“……能不能停掉，不是只有五分鐘嗎？”
“……把負責人電話給我。”
他有些手忙腳亂。
這邊是個觀賞煙花極佳的位置，人們都往這邊趕，溫彥白帶著懷中的人逆著人群的方向走。
程愫略微擡起頭，聲音微弱：“彥白，不用了，我沒事…”
正說著，竄起一道尺玉，天空璀璨如晝，映得江面波光粼粼。
程愫一下子又縮回他懷裏，抵抗不住生理性的害怕。
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溫彥白脫下大衣，兜住她的頭頂，隨即將人打橫抱起，往大路方向走。
車子迅速地在路邊剎住，溫彥白將她放進後座，跟著在後排坐定。
……
負責開車的人是時明皓的助理，接到電話後很快過來了。
緊急調度，他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，他尋思這麽浪漫的一出策劃，煙花、音樂、鮮花、戒指都到位了，男女主也都在現場，還能出什麽不得了的差錯？
沒想到，女主角竟然產生了嚴重的應激反應，浪漫變驚嚇。
助理往車內後視鏡瞧了一眼，時明皓這位朋友他倒是見過，年輕有為的腦科醫生，還是薄氏綏雲的重要股東之一。
他跟著時明皓出入不同場合，對這位的風評亦有所耳聞，端坐高壇、不理凡人的一位主。
母家那邊家大業大，當年葉家最小的女兒下嫁，為此還跟葉家斷絕關系，在圈子裏引起了轟動。可葉小姐被寵得嬌慣，葉家哪能說不管就不管？外孫一出生，葉老先生態度也松動了。
可就是這樣一位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大少爺，性格冷得像冰，神龍見首不見尾的，鮮少在圈子裏露面，更別提參加什麽社交活動。
助理感慨，果然，再冷硬的男人，哄起心上人來，也如春水繞指柔，眼下他把人攬在懷裏，輕聲細語地安慰。
據說那位女孩是他藏在心裏多年的初戀，助理覆感慨，難得啊，純愛戰神級別的。
花花綠綠過眼，都瞧不上，只取那一瓢飲。
本站無廣告，永久域名（danmei.twking.cc）